【我是沙和尚】《北印度的冬季》（体恒法师）

花解语400

【我是沙和尚】《北印度的冬季》（体恒法师）


体恒法师/文，我是沙和尚/转载

到德里虽然已经六七个月了，但真正完全体验的第一个印度季节是冬季。
由于印度的南方位于热带，四季炎热，没有什么冬天的特征，加之我还没有踏足，无从谈起，所以只好先谈谈北印度的冬季。　
     北印度的冬季雨水不多，从十一份开始就不怎么下雨了，有时候整个十二月到一月滴水没有。今年，受惠于西伯利亚寒潮的强势，中国北方下了几十年一遇的大雪，印度北方则下了几场足以润湿地面的小雨，最近还下了一场很少见的大雨。北印度的冬季，虽名为“冬”，但是天气并没有那么冷，平均气温在十几度左右，最冷的时候大约是摄氏二三度，基本上没有达到过摄氏零下的时候。尽管如此，有些印度人还是会穿上厚衣服，戴个大帽子，习惯了炎热，稍微凉些反倒就不适应了。当然，也有印度人会在大冬天依然赤着一双大脚跑来跑去，这就让人有些佩服了。
    北印度的冬季，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夜晚的雾。像中国北方一样，北印度的冬天是会起雾的。不同的是，中国的雾是慢慢形成的，你感觉不到雾的到来，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漫天大雾。但印度的雾，形成速度很快，感觉特别明显。
     有天晚饭之后去公园散步，刚一下楼就看到街道上空盘旋着几条白色的烟云，我还以为又是周围的居民燃火所致，就赶快戴上了口罩。公园与我的住处隔着几条街道，当我到了公园，发现那里竟然也有类似的烟雾存在，这才明白是下雾了。
     当我开始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雾还只是云状的几条，在空中自上而下漂浮扩散着。我刚转两圈，它们就从天空来到了我的身边。一会儿就落到了脚下。在公园的小路上绕行，似在云中飘动一样。大概十几分钟，远处就看不见景物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近处的视线也模糊了。到半个小时的时候，可视度就只剩下几步之遥。
     这些雾，不知道它们从何方来，但能清楚看到它的扩散，乳白色的雾在空气中弥漫，一会儿就把人给包围了，犹如牛奶倾进一只水杯，转瞬之间完全融合，杯子里只有乳白的颜色。这些雾，湿度很大，人能明显感觉它的来到，先是呼吸很湿润，接着衣服潮湿了，很快浑身被水气浸透，潮湿中感受到丝丝凉意。当雾到最浓厚的时候，街上的汽车开大灯都不顶用，每个车灯都变成了一团桔黄的朦胧色，而且只能照亮眼前两三尺那么远。于是平时疯狂行驶的汽车，这时只能像蜗牛般爬行。这时在公园里散步，就像在大海中游泳一样，世界被包围于白色的雾气之中，树与楼房都消失了，人仿佛都不存在了，天地一片白茫茫。这种情形，我只曾在高山上的阴雨天气里感受过，非常令人震撼，想不到北印度的平原上也会出现。我想，这种奇特景象产生的原因，或许与北印度距离喜玛拉亚山过近，由地势的巨大差异及南北两股冷热气流的强烈快速碰撞所造成。若然如此，这种雾也只能在北印度观看了。
     北印度的冬季大约从每年的十一月（西历）底、十二月初开始，到来年的二月中下旬左右结束。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两三个月而已。但这两三个月对印度来说，非常重要。
     冬季对印度人的重要，第一体现在工作与建设方面。北方印度，夏季太过炎热，雨季雨水多不方便，只有冬季天气凉爽，而且雨水也不多，那么冬天的这几个月就成了北印度人工作与建设的最佳时光。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季，我看到不少等待修建的马路被开膛剖肚，工人在忙忙碌碌修新路。很多小区里，一座座旧房倒下去，一栋栋新楼长起来，他们在趁着冬季建家园。
     再者，经历了夏季与雨季两个超级炎热的季节，人们疲倦至极，对他们而言，冬天的来到，是个休生养息的好时候。所以，冬季的北印度人是快乐的，恬静的，也是一年中面部表情最丰富的一个阶段。
     冬季到来的同时，大量的节日也就随之光临，人们接二连三地沉浸于欢庆的氛围之中。印历的新年就在冬季之初，一年中天气最好的时候。除了公共的节日，不少家庭也会选择在冬季娶媳嫁女。与中国人一样，印度人历来重视婚嫁的场面与礼节，每逢这样的场合，酒席宴会是少了不了的，特别是上层社会，由于有丰厚的经济收入，加之家族与社交圈子庞大，往往亲友众集，高朋满座。
     开宴会须要有舞会助兴，生活在印度的民族大多热爱歌舞，没有舞会那些精心妆扮的女子们如何展示自己漂亮的衣饰呢？再者说，受制于印度教文化下严格的社会管束，平日里没有交往自由的青年男女，这是个认识与交朋友的冠冕堂皇的机会。
     婚丧嫁娶，印度人都会在自家院子前的路上搭起一个大帐蓬，宴会及舞会都那里面举行。舞会要放音乐，须有充足的电力供应，于是租来高质量的音响设备与电力发动车，并请来像中国的唢呐班子一样的礼宾队，唱歌跳舞，敲敲打打，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有时多家同时举办活动，于是满城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印度人办喜事与中国不同的是还有游行活动，整齐的依仗队在前开道，后面跟着金碧辉煌的马车座轿，一家人在中间欢跳。既然是巡游，就要让更多人看到，速度肯定不能快。于是，冬季的印度大街上时常堵成一团。赶上这个时候，再急的印度人都不会抱怨，先让人家办喜事的队伍慢慢“游”过去，谁家能没有个办喜事的时候呢！
     这就是北印度的冬季。
    当然，我所谓的“北印度”只是相对而言，并非确然的地理意义上的“北印度”。真正的“北印度”在喜玛拉亚山的南侧。那里群山连绵，绝壁林立，四季白雪皑皑，三时冷风嗖嗖。既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圣地，也是人迹罕至的“世界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