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国留学生的L爆日记，豆瓣首发过百好评，连载中~~~

鳗鱼真黑

连载9、10

有个明天就要到蒙彼利埃的爱尔兰姑娘自然是值得注意的。

她的头像照片是张三个女人的合照。理所当然中间那个人就是她了，她的自我介绍第一句是她长得有点高大壮实，朋友们老拿这个开她的玩笑。我看了一下中间那个姑娘，高大壮实其实谈不上，只是比较丰满，她旁边那个女人显得高大壮实得多。

我喜欢丰满的姑娘。像模特那般苗条的姑娘，如李敖所说，看着好看，睡着硌。高大看来也最多就跟翘臀差不多。很久以前我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异性伴侣比自己高的，我想象中的女朋友就该是矮我一个头，搂着她的时候下巴能抵着她的额头，闻着她头发的味道。你比你的异性伴侣矮一个头，她下巴抵着你的额头，闻你头发的味道，这个情景我想象过一下，很不对劲。但这个想法会让我错过不少人，因为我实在不高。然后因为我实在不高，会让很多人错过我。直到这个古怪的情结被水球冲垮。

水球就跟我差不多高，差个一两厘米，女孩子本来显高，穿个底厚一点的鞋子，站在我身边看着就比我高。所以当你对一个人真的产生了意思，大概高一个头不要紧，高一条腿都不要紧。只是高一条腿的话，性生活诸多不便。

没多久爱尔兰女人居然就有了回复，她说她已经找到地方住了，不过要是我到时候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出来喝一杯？非常上道的姑娘，很好。我说当然。

外面的天一片蔚蓝，离晚上还很遥远，这段时间若通通拿来自慰，到晚上我会成为干尸。这段时间若通通拿来做俯卧撑，到晚上我会双臂尽废。这段时间若通通拿来学法语，我是办不到的。这段时间很长。

我想起了苹果，我去趟海边吧。正是昨天去海边的时间，我不知道她今天还会不会在那里。如果她在那里，会不会今天还是穿着一样的衣服趴在海滩上翻杂志。如果她在哪里，会不会突然身边冒出个男朋友。我心里冒出了关于她的将近五十个问题，总之要是不去海边，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我把单车抬出门，背上包。包里至少装着便携式打气筒，补胎工具盒，各种尺寸的螺丝刀和一个小钳子，还有一个内胎。在蒙彼利埃，在法国，或者干脆在欧洲，你骑车走在路上爆胎，基本意味着剩下的路都要靠推，直到你走到卖单车的地方，你进去补胎可能还要花在国内能买一台单车的钱，前提是那天不是节假日，他们在开店。

身上这一堆家什通通来自神奇的市郊跳蚤市场，我在那采购完所有必备的东西准备离开，发现有个法国人刚刚买下一台二手单车，还有两个额外的车轮，以备用。我当时想这人傻逼了吧没有多买个座椅，很快就发现他单车的座椅上另外有个锁把座椅锁在单车架上。

顿时觉得，江湖在哪里都一样艰险，老江湖在哪里都一样鬼精，关于在这个国家生活技巧还有很多要学。即将闭市，我跟一个急着要收摊的老头五欧砍到两欧买下了一把密码锁，把座椅锁上，然后转眼把老头说的密码给忘掉。之后很久的某一天我忽然想弄清密码到底是什么，似乎是个8开头，只有三位数，那么剩下两位仍有100种可能。

这是我至今为止能在生活中应用到的最高水平的数学。天可怜见，我曾经学过线性代数及简单的微积分，还拿去考试了。

出门走没多久迎面走来一个抱着一箱子杂物的亚洲女生，我多看了一眼，发觉我好像跟她认识，她多看了我一眼，发觉好像跟我认识，笑了一下然后跟我打招呼。

之前班里一个家境不错的俄罗斯学生时不时在自己住处开聚会，在那里跟她见过，同班日本美人儿的一个日本朋友。我跳下单车跟她贴了三下脸，普通的法国人打招呼的礼仪，但具体的规矩非常混乱。大部分的地区是贴两下，右一下左一下。到了蒙彼利埃，似乎这地方的人空闲比较多，贴面礼是三下，右左右。据说某些地区是四下，只能说那里的人更闲。

一般是男女之间这样打招呼，男人之间握个手就行了，但有时候男人之间也这样，具体要不要跟人贴面礼，贴几下，凭感觉吧，好像法国人自己也搞不清。

一开始跟人行贴面礼，很有意思，因为从没试过。刚到没多久有个中国男生特别激动地跟我说今天跟一个女生行贴面礼了，羡慕不已，结果后来发现机会很多，而且很快就觉得麻烦了。

有天下午回家前发现校门口聚了几个同班的女生在聊天，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我仍跨在单车上，没有多想就跟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生贴脸告别，完后马上意识到，要跟剩下的所有女生都各贴三下才能走，不然就显得古怪了。所以就只好从单车上下来，把单车靠在一边，摘下眼镜，跟每个姑娘贴脸，贴的时候还要发出亲吻的声音，能看到他们脸上细小的毛孔，样式各异的耳垂耳坠耳钉和耳屎，闻到不同牌子洗发水或者香水的味道，时间仍然显得很漫长。贴剩下最后一个女生，一阵风刮过，单车歪倒在地，我先去把单车扶起来靠稳，它又要倒，我索性把它放倒，这样它永远都不会倒了，然后回去把最后一个女生的脸贴完。

一个同班的捷克同性恋男生又经过，男人间本来握个手就行了，我伸出手，他不由分说抱了上来贴了三下脸。这是他妈哪里还要贴四下脸？在地图上把那一块地区涂黑，永远不去。

两个看上去像是一个国家的人用不熟练的法语互相打招呼聊天寒暄是很古怪的事，她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但我礼节性的说有空一起出去玩。她一脸遗憾的表示她准备回国了，我一脸遗憾的表示惋惜。

原以为出到国外会不会跟日本同学来往时因为我们那点旧账和最近正在抢一个岛有点尴尬，后来发现想为这些死人留下的旧账尴尬，很难。

有一次听力课正好还碰到中日钓鱼岛争端的新闻，一个日本小美人儿就坐在我旁边，我问她知道这事么，她说不知道，然后问我她的耳坠好看不。我想说没有你好看，但当时法语不行，这句话偏偏又用到了比较级，法语的比较级有点诡异，当时说不出来，我只好回答好看。

日本女生都相当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有一次上早课的时候我见过她没化妆的样子，还好差别不是特别离谱，只是肤色显得有点暗淡。小美人儿笑起来很好看，我说她耳坠好看她便笑了。我趁机约她去看电影。法语电影，喜剧，连个法语字幕都没有。全场的观众笑的时候，我们只好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然后自嘲的笑。我把她送到住处，路上聊天只能连比带划，加点英语日语单词，时不时还拿笔出来写汉字。到了她住处，她尝试用支离破碎的法语告别。

——中国男生好，送女生回家。

日本男生不用么？！在那个国家当男人真美好。
当然不是所有中国男生都这样的，但约会完送女生回家，在中国算是半个习惯法吧？不然你得罪的不是一个女生，而是一群，因为女人和女人间会交流。我送她回家是因为我是男生，而且喜欢女生，尤其喜欢好看的女生，跟中国关系不大。关于这些想法，我想告诉她，语言障碍，我说不出来，急得想扇自己耳光，最后只好憋出一句：
——日本女生也好。

我只好上前跟她贴脸告别。我特地歪了一点头，其实没有贴脸，而是亲了她脸颊三下。她应该能感觉得到，但没有抗拒的意思，我觉得等过几个月，大家法语说得好些了，我们有希望。

扯远了。

眼下我也很闲，告别时又跟碰见的日本女生贴了三下脸。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可能我以前是知道的。我估计她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可能以前她是知道的。像这样的点头之交，好像越来越多，经常会忘记他们的名字。似乎大学以后就开始这样了。大学以前认识的朋友，一个一个不一定深交，但名字一定记得。至少能记得好一阵子。

鳗鱼真黑

连载11、12
过马路，红灯，我停下，路过的汽车也停下了，里面一个笑容可掬的夫人示意我先过。这种情形遇到过不少，你红灯她绿灯，她过了就完了，偏偏她后面没车，她很闲，而且心情不错，很想让我这个老外感受她的人情味，不过就有点不给人家面子了。

我朝她笑了一下就过了，到了路中央的安全岛，仍然是红灯，但既然我已经走了一半，我就干脆继续走下去。另一边一辆车飞驰而过，撂下一句粗话，我吓了一跳。仍然是红灯，没车经过，旁边一个老太太径自走过去了，好吧我也过吧。

我继续上路，我想起了日本美人儿。几个月后她的法语仍然是一团糟，她说的我听不懂，我说的她听懂，大概我的法语也是一团糟。结果她跟一个日本男生在一起了，还一起去了俄罗斯同学的聚会，聚会上我问你们两个成一对了？他们说没有，稍后他们一起跳舞，亲作一团。

我灌了自己一肚子酒，直到意识迷糊，后来居然还把单车骑回了住的地方。学期结束后她回了国，偶尔在facebook上能看到她的账号旁闪着绿点，显示她在线。

扯远了。

苹果在那里！

我一身大汗从单车上下来，靠在路边锁好。苹果仍然穿着白色的线衣趴在那里翻杂志，但今天她光着腿，露出荧光橙色的比基尼泳裤，泳裤托着她娇俏的屁股。我没摘下眼镜走进了一点，这回总算看清了她的相貌，跟她的屁股一样娇俏，没有辜负她诱人的背影。这是法国女生最好的地方，正面和背面基本成正比。背影诱人的姑娘一定不难看，背影不怎么样的姑娘似乎也懒得收拾自己的正面。

蔚蓝的天和海，细沙，细沙上的美人儿，这里是南部的法国，保罗瓦莱里所说的上帝如果度假都会降临的地方。苹果坐了起来，脱下了白色的线衣，放进了手边上的手提袋里。她上半身一丝不挂。在海滩上裸体晒太阳的女人很普遍，但看到她这样，我开始勃起。我向她走进，我今天一定要跟她搭上话，要么有点结果，要么死心。

她朝海的方向招了一下手，我很警惕的往那个方向一看，一个身材高挑帅气的男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我改变方向往海里走，一边走一边把自己扒光剩下内裤，下海游泳。海水一下去有点冷，冻得阴茎紧缩。缩吧，暂时用不着了。我往深处开始游，打算游到远处一个黄色的浮标那里再折回。

上一次游到那个黄色的浮标是和翘臀一起。她到了海滩后很激动的把自己扒光剩下条小小的裤衩，裤衩的后半部分消失在她两瓣屁股夹出的沟里。然后往海里走，雪白柔软的乳房便在阳光下摇摇晃晃。我搂住她往乳房上面亲了一下，她在我脖子上咬了一下。

——你要不要穿个什么东西防止它老这么晃来晃去，怪不方便的。
——不要。

她说在她老家弗吉尼亚州法律禁止公共场所露出私密部位，海滩也不行，被抓住要罚款。我问为什么，她说洲政府时不时会弄出一些古怪的法律以示其存在。

——你们国家让不让海滩不穿衣服？
——好像没听说不让，不过这么干的人不多。

我们向黄色的浮标开始游，我们开始聊古怪的法律。

——听说印尼某个地方有条法律规定手淫要被处以死刑。
——那我早死一千回了。

她躺在海水上，乳房随着海水荡漾。没见她怎么费力，但总是游在我前面。

——你怎么总是好像比我游得快？
——有技巧的。
——你哪学的游泳？
——反正我是学校游泳队的。

算起来她会开飞机，会自己做手袋修改裤子，会说英语法语，游泳高手，她要是个男生，一定很受女生欢迎，于是我一定不会跟他玩。

不想游下去了，还没游到一半，我返回岸上。

当初跟翘臀游到浮标后回到岸上，晒了会太阳。我眯着快要睡着，她咬了我耳朵一下。

——你在海滩做过爱么？
——没有，你呢？
——我想有一回。

我也想有一回。我们开始在附近找没人的地方，最后我们得出结论唯一能不受人打扰的地方就是海里。我们往海里走，海水能遮盖下半身后我们把身上最后一点布料脱下。我们开始拥吻。拥吻半天后我发现一个问题。

——海水好冷，我硬不起来。
——海水好冷，我也没感觉。

海水好冷。我们穿上泳裤上岸了。

此刻我想翘臀。

我没兴致继续游了，返回上岸。苹果仍然娇俏诱人，苹果旁边的男人依然高挑帅气。风似乎还有点大，还没来得及擦就差不多把身上的水吹干，我本来也没带东西来擦就是了。

苹果身边的男人，设为t，t忽然站起来朝海里招手。关我屁事。但还是不自主的往他招手的方向看了看，另一个高挑帅气的男人从海里走出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娘的，真作弄人，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不止有男朋友，还有俩。直到t迎上那个男人，搂上他的腰，两人开始接吻。

我的眼眶湿润了。

T和男友稍微亲热了一下以后向苹果打了个招呼，苹果马上收拾好，t牵着男朋友的手一路离开海滩，有说有笑，苹果跟在他们后面。苹果有可能是其中一人的妹妹或者姐姐或者朋友，或者表妹或者表姐或者朋友的朋友。总之跟他们两人半点亲密关系都没有，而且得每天看着这两人亲热，甚至被这两人半夜欢好制造的噪音吵得睡不好，令她难以言喻的寂寞，寂寞像个坑一样被隔壁两人的噪音越挖越大，我走进她的生活，干柴烈火，把坑狠狠填满。

我的眼眶又湿润了。

看来她没男朋友，而且渴望伴侣的可能性相当大，明天一定要做出点动作。这种事本来应该当机立断，今日事今日毕，但他们已经不见踪影，我回味不已。

我觉得明天来还会见到她。于是心情跟天气一样晴朗，而今晚还要见另一个姑娘，我没打算跟她发生什么事，但绝不抗拒跟她发生什么事。什么事是什么事？反正不会是坏事，跟刚刚认识的女生来往一般不会产生坏事。因为互相都不了解，然后互相都在向对方展现自己好的一面，何况是两个不同国家来的。

我回家的路上仍在想念苹果，但已经忘记了她具体长什么样子。亚洲人的脸孔总是更容易记忆。大概是自己看得比较多，更加习惯。

某个聚会上曾经见过一个好看得直接看呆的一个俄罗斯美人儿，好看得有一种连搭话我都不敢只敢在远处偷看的气场，还见了不止一次。依然转眼就忘，只能记得她的套裙包裹出的美好的臀部。臀部还是很好记忆的，无非就是几种，瘪的，翘的，肥的，瘦的。我忘了苹果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长得足够好看，足够让我想跟她发生一堆故事。

骑车骑得饥肠辘辘，然后屁股震得发麻。这居然还是个带了比较好的避震器的山地车。我每次骑车出门都对这个国家充满了亲切感，因为他们铺的路跟国内一样像山路。这里填一块凸起那里缺一块凹陷。一不注意踩个坑，结果是从龟头震到头。所以每次见到骑没有避震器的公路车的男人从身边经过，我胯部就一阵麻。他们睾丸都是人工制造可更换的么？

今天身上带钱了，我饿得实在不想一直骑到住处还要做饭。今天不能再做意大利面拌番茄酱了，不是因为昨天吃过，而是因为没番茄酱了，没有任何酱了。经过一个卖汉堡快餐的地方我就一头扎进去了。

似乎从来不会说在跟某个女朋友分手时特别舍不得。一般都是分手以后过了一些日子，人家已经缓过劲来开始走向新时代以后，开始凶猛地想这个人，有时候达到一种变态的程度。连吃汉堡都想起了翘臀。我们从海边回来的路上来这里买过吃的。她看着手里那个号称加大的，娇小的汉堡，感慨不已。

——这也叫加大？

跟翘臀在一起最愉快的一点是，跟她在一起一直很愉快，两三个月前翘臀回国，分手就像最初搅在一起一样自然，然后时不时在网上互相调戏一番。她说她回去以后有种幸福的不习惯。

——什么都好像变大了。

汉堡变大了薯条变大了咖啡变大了国土变大了住的地方变大了，直接结果就是胸部屁股肚子手臂大腿也在变大。

——我有天会变很胖你还睡我么？
——不睡。

她表示理解和支持。变很胖的话她自己都不要自己，因为那样一来再去开直升机救山火，搞不好救不了火，还要掉下去变成燃料。开直升机扑灭山火，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将成为她一辈子的事业。她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说我要救国。

——不要开玩笑，说真的。
——嗯……开直升机，然后你在副驾驶位上咬我的脖子。

后来我还补充了一些别的，让她不止咬我的脖子，还咬其它的地方。她郑重的向我指出，那样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在地上开车的时候可以那样，咬脖子，咬其它的地方，咬剩下的所有地方。我郑重的指出我不会开车。她说她开车开得相当不错，可以一边开，一边咬我。

youmengmomo

海政小梦

求更新

鳗鱼真黑

有网站的，我找找

鳗鱼真黑

连载13
继续这么沉浸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回忆中是种很没意义的事，愚蠢，徒增无聊的伤感，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但某些回忆会跟头发一样剃光了，还会继续长出来，直到你有一天老得秃头了为止。

我很快就把汉堡整个套餐吃光，比整个套餐做好送上来的时间还短，这家破店居然还敢叫“QUICKBURGER”。一直都不懂法语里为什么会有“快”这个词，他们基本没快过，所以这个词大概是二战爆发后才产生的。

其实这个国家对我很不错，有时候比我自己国家对我还好，我不该对她有这种不怀好意的嘲弄。胡思乱想只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至少刚才这么一会没有再想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姑娘。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想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姑娘，按时间顺序，想完翘臀，开始想水球，不料看到门外一个孕妇走过我的单车，忽然一身冷汗。

水球走出医院大门，我跟在后面，不敢言语，她刚做完人流。手术前后几天我们互相之间没说超过十句话。一个单车青年呼啸而过狠狠撞了她一下，她轻轻吭了一声。单车扬长而去，平时的话早已被盛怒的水球揪下来臭骂。

我把水球拉到旁边的长凳上坐下，她把头无力的伏在我怀里，我紧紧抱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几年后我爹告诉了我怎么办。当时临近毕业，忙着办理各种出国前的琐碎破事，我在检查各项证件，然后一件一件放进文件夹里，他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

——我不跟你多说，出国要是碰到合适的人，记得戴套。

那一段时间忙于处理各种有用的没用的事，心里无比烦躁，爹妈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我顺利的顶回去。对于我爹的这句话我的回答是：

——嗯。

那时水球伏在我怀里，我抱着她。这时刚上大学没多久，从小学到高中学的东西仍残存在脑海里。此时我懂简单的代数和微积分。我知道郭沫若原名郭开贞字鼎堂号尚武笔名沫若麦克昂郭鼎堂石沱高汝鸿羊易之等。我懂简单的有机化学并能计算某些化学反应的成分比例。我懂基本的电路工作原理和牛顿三大定律。我懂黄赤交角和世界上各个气候带的特征。我懂什么是一般现在时一般过去时和几句常用的英语对话。我能背下一部分历史教科书。性交是从A片里学的。没人教过我怎样当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没人教过我怎样爱护一个女人。我不知道该对怀里这个虚弱的女人怎么办才好。

我拿出电话准备打电话给我爹妈。我已经看到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我爹妈一言不发把电话一扣然后驱车来找到我们俩，将我们安置回家后通知了水球的家长，两家家长见面后大吵一架，我被水球的妈扇了一巴掌，我妈上去跟她打作一团，两个丈夫负责拉回自己的老婆，然后水球被领回家，我被连续臭骂一星期，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了这回事，每次聚餐吃饭这事都要被拿出来数落一通，我再也没跟水球联系，有一次在学校远远的见到她在路上，然后我躲进旁边一个角落里看着她走过，我暗暗祝祷她生活幸福身体健康。这样一来很多年后我还能梦见她伏在我怀里的情景，然后梦见倾盆大雨，雨水下着下着成了血水，四周回荡婴孩的啼叫。

于是我收起电话扶起她走了。后来我们一起经过了很难形容的四年时光。

后来我们一起大四。我的数学通通忘光。我知道郭沫若是个脑袋很好使懂得很多的老流氓。化学也忘光只懂得鸡蛋放久了会变臭。物理最高造诣是把宿舍浴室的热水收费器给弄坏然后免费用热水。地理还有点用，能算出我将去的法国离中国差几个小时。仔细研究过两天明史，明白历史教科书多么鬼扯。

水球语气中一丝轻微变化我便能察觉出她要发脾气，她准备原谅我时会鼓起腮帮子，等我把腮帮子捏瘪之后就算完，我知道她哪天来例假，她知道我容易便秘，我们互相对对方的兴奋点了如指掌，我们在追一样的美剧，我不准她经过超市卖冷冻食品的冷藏柜就把身子探进去乘凉，她不准我穿一件初中一直穿到大的T恤，并且把它扔掉，她规定我刮胡子留短头发剪指甲。

我们在机票打折的时候跑到了马来西亚，一起去了拍《偷天陷阱》最后一幕的那个火车站，各自跟家里说跟一帮同学去毕业旅行，实际上就我们两个。最后在海边一个价格便宜质量好得令人感动的旅馆里过了一晚，我们房间推门就是海，跟她一块喝啤酒，我想我要赶快出国学习完回来工作跟这个女人油盐酱醋一辈子。

我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旅行，她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旅行，她爱上了另一个人。

扯远了。

鳗鱼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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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至君

字太多